二月诗选

元宵节

文/王永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预言被赋予神性
一次次指引辛劳的盐粒，我席卷其中
成为水分子
古人写尽相思，即使“海上生明月”
唯独缺少我心中寄托
绿邮筒成为哑巴消失建设路
找不到落脚石子孔明灯成为灰色
媳妇去饭店刷盘子，女儿在学校读高二
儿子，我，父母，拥挤碗里的元宵
比起去年少了许多圆润。窗外
雪不断掩盖红烛浇灭眼中的焰火


2021.2.25


年尾

文/王永

儿时的梦断了线，纸鸢向西逐渐接近斜阳
曾经并不因为新衣，鞭炮
期待大多来自虚空之上
一到过年那些远亲不请自来
个个桌上客，都是爷“老天爷，财神爷，灶爷”
因为爸爸是木匠还有“鲁班爷爷”
每逢过年信仰越发隆重，神仙各司其职
门口，水缸，猪圈，鸡窝，梯子……
母亲点燃三柱清香，端着饺子，敬天，敬地，敬诸神
祈祷朴素国泰，民安，康健
我在母亲身后叩拜，叩拜，叩拜

2021.2.25



元宵节

文/王永

旧日子含着杏仁迁途700里，烟火
熄灭了饥渴
开始迷恋糖的味道砖瓦来自骨骼
白的，红的，如诱惑深陷
浸泡蜜罐里的，依靠胰岛素获得贪婪
相比元宵节如缺少诗意分行
意思一下，足够
五仁，芝麻，豆沙，似乎还少一种味道
月亮残缺那块圆，被妻子带到打工的远方
此刻两双眼睛透过屏幕努力织补漏洞

2021.2.24



飞鱼

文/王永

如果可以，你会做我女儿吗
我会像呵护小棉袄那样陪你晒太阳
雨水后万物滋生懵懂，而我如一个孩子
去发现那些秘密
土壤伸展母性的柔软。河，流淌乳汁
香，甜，四野
鱼破冰而出和星子逃离夜空怀揣相同勇气
细微处感动送给凡尘惊喜
如何去迎接它们，阳台那株吊兰已孕育十月
一瓣，两瓣，仿佛鳍从阳台游走
俘虏第三双眼，你用素颜填满整个虚空
淡黄色的唇
吐露泡泡，幸福如此简单

2021.2.23


牛粪

文/王永

似乎，我一直探寻活着的意义
遇见你之前，是的
深秋是部悲壮影视剧，仿佛战争从未学着离开
玉米秸排好队，像怀揣赴死之心的勇士
喊着号子，来吧，我不怕
斜阳为了应景把血液流淌在铡刀之上
假装慈悲从未离开
暖暖的潮湿的让无辜草民忘记疼
咔嚓，手臂。咔嚓，脚踝。咔嚓，头。……
两米多高汉子变成一截截饲料需要承受多少刀
行刑人闭眼了吗，我不知道
牛，来自他乡
早已失去乡音的它们
是否回忆草原，回忆童年那些辽阔
当牲畜用温顺乖巧试图靠近危险时注定秸秆的宿命
一头牛，需要承受多少剔骨痛
如果用轮回去诠释活下去的意义，会不会心安


2021.2.22


契约

文/王永

初春，浓雾依次稀薄
如果没有某种仪式它正学着退回
唐河驮着伤口匍匐原野，冷兵器散发余光
《金刚经》默念多少遍才能让某些刽子手放下
暖，柔软的荆棘。有人甘愿敞开胸口
去迎接每一次沦陷
或许为了陪衬，你再次环绕田埂等待熟悉扎进
清风店大多数习俗被明令禁止
呐喊千年的爆竹成为哑巴
唯有初三清晨还残留过年烟火味儿
远行亲人渴望纸钱填充饥饿
坟茔被荒草掩盖总能被一眼被认出它的姓氏
血脉隔着黄土仍喷发流淌子孙体内，你我
踩着肋骨去寻找活下去的契约

2020.2.21


偏执

文/王永

初十。众神回到天上
传说被赋予某种蕴意诞生葡萄架下的莽夫
需做够十万功德才能抵达宫阙
草木间飘荡的纸钱一半留给它们一半留给先人
跪拜者大多许下朴素
暖，容易制造动荡
春天挥舞利器让东西南北那些裂缝愈发宽阔
佝偻的羊群继续缝补漏洞。母亲，父亲很少提及
薅掉自身皮毛去供奉，疼吗
雨水过后车票便生根发芽，繁衍如此迅猛
活下来的皱褶继续伪装成绿色
群山无言流水沉默
一块任锤头敲打的石头和我有相同棱角

2021.2.21


逆流

文/王永

白杨先一步站立，胡同口的
塔身比去年又多了圈年轮
窥探是危险游戏当我无法抵达
内心河流涌动暗藏摧毁血脉
我应该喊你一声，前辈或许不适合乡野
接近尘埃的朽木远离树碑立传
老张，老李，遵循轮回的百家姓扎根庭院
各安天命，风来，雨走，如昙花易逝
承受洗礼过的你和父亲一样，早已放下杀戮之心
对待鸡鸭不敢提起钝刀
遗忘，救赎，慈悲，是活下来的必经路
负重前行的我多久没有抬头，碰壁，南墙
凸凹了性别
你用指尖划开暗夜在寒冷中掏出啼哭的绿

2021.1.20


救赎者

文/王永

第一次醒来数到三百七十三，第二次醒来数到二百四十六
窗帘爬满蚂蚁，或许累了第二次数量远不及第一次
和昨夜一样，一个人总要找点事情哪怕黎明是掉落盐粒的面包片
而饥饿让等待比大海还要颠簸
七点五十喊醒女儿，八点二十网课不允许错过
拉开窗帘幻象被光刺破谎言，蚂蚁纷纷逃亡
我应该思考早饭来自哪儿，大多五谷因为冬季还没长出富足的样子
妻子上班后才意识饭来张口的奢侈多么幸福
植物们在吉利数字拥抱后，各自返回田垄或城市
留下干枯等待下次渡劫被“年兽”啃食

2021.2.20


春天，让两棵植物恋爱

文/王永

离别久了我努力拉近两棵植物的距离
仿佛痴情男女缺少一道桥
左边的鹅掌藤来自百度，最初不知她姓氏
右边橡皮树憨态可掬拥有北方男人属性
电视成为分水岭，切断相思线
植物们熬过冬季会散发气息，和动物一样
遥望熟悉的影子
藤，树，不同叶脉向各自伸展
无形中那双手让我想起掉落的青春
白桦林深处长发姑娘
在冬季它们会经历一次死亡……漫长过后
靠近，再靠近，春天爬满荷尔蒙
繁衍更多痒

2021.2.17



唐河

文/王永

火车带着忏悔离开，忘记回头
这个春天缺少滋润
泪水如干枯的唐河已成黄沙
桥梁空洞雷神挥舞铁锤，哐当当反复循环
而你成为垫脚石“朝堂”深埋忠骨，唐宋元明
一粒石子一个钟声，后悔的事多了
菩萨也懒得睁开眼睛，于是开始遗忘
一条河被丢弃仿佛迷路的孩子
惦记它的大多是盗匪，沙粒被送往远方
骨，嘴巴，有用的通通带走
凸凹肉身历经多少铁锹伤口排列阳光下，扎眼
芦苇荡流淌你的血，远山被染红
人们习惯站在别人的伤口上欢庆跳跃
而我这段文字除了一部分怜悯外又沦为帮凶

2021.2.17



逆流

文/王永

白杨先一步站立，胡同口的
塔身比去年又多了圈年轮
窥探是危险游戏当我无法抵达
内心河流涌动暗藏摧毁血脉
我应该喊你一声，前辈或许不适合乡野
接近尘埃的朽木远离树碑立传
老张，老杨，遵循轮回的百家姓扎根庭院各安天命
风来，雨走，雪如昙花易逝
承受洗礼过的你和父亲一样早已放下杀戮之心
对待鸡鸭不敢提起钝刀
遗忘，救赎，慈悲，是活下来的必经路途
负重前行的我多久没有抬头，碰壁，南墙
凸凹了性别
你用指尖划开暗夜在寒冷中掏出啼哭的绿叶

2021.1.16


春夜

文/王永

盆中那棵玉树醒来两次，昨夜
不要问如何知晓
两点和四点它为谁醉了咖啡还是刘伶
橱窗阻挡念想荒芜的胡子渣梦中扎脚前行
隔壁马路时常翻身我数着，一辆，两辆
努力辨认它们，却找不到弓，长，张
爱人的姓氏
湿润蔓延跳过鹅掌藤，君子兰
春，万物越发饱满角角落落
抱紧一团火，靠近另一个空枕头
床单上野草期待星子点燃
如果某个清晨电话里你说安睡香甜
那正是我所期盼，但不会告诉你
雨水后那些植物曾泛滥成灾

2021.2.19


开张大吉

文/王永

今日雨水，风自西南。利市
路，还没来及呼吸就到了拐弯处
看你平安到马路对面，我用加速掩盖逃离
余光偷偷，直到背影消失车流
家，似乎缺少点什么
往日那些熟悉去哪儿了
麻雀躲进砖缝不忍观看剧集演绎
从客厅到厨房没有一尾鱼
推开窗原野拥挤的绿没有属于我的色彩
努力放开音量让回声填充空荡角落
电视，手机，此刻多余成影子
还好曾经那些合照可以伴我数星星
不想说开张大吉，我怕盘子碗太多
媳妇的手和腰忘记伸直

2021.2.18


雨水

文/王永

乳峰饱满突然有了做母亲的冲动
云雾贪婪吸吮越发使它红润
远望庆都山棱角拽着棱角仿佛新婚燕尔没有缝隙可以渗透
两棵树缠绕脖颈深深插入
春天可以肆无忌惮没有契约的束缚，花花草草都是婴儿
雷声叫醒每一棵沉睡，喊着号子，喊着爱了
爱了
经过这次洗礼后你让人间密不可分。我更加留恋
那个叫红的女子

2021.2.18



月在归途

文/王永

她是美人，是初恋，是遥望多年的一座山
少年的梦经不起
溪水爬满褶皱，石头磨断红线
而今夜，你依然不在我身边
拉上窗帘夜睡了
黑牡丹屏蔽所有姿态
龙骨努力用尖锐刺透谎言
天，地，难逃笔墨纸砚的勾勒渲染
马匹站久了成为铁器，路灯下早已没有伯乐
被遗弃的似乎还没到来，只能等
春风叫醒病疾的肉身
有人已在路上，仿佛“年”没有来过
梦中那杯酒醉了长满白发的田垄

2021.2.15



上坟

文/王永

迷雾昨夜而升这些忠诚土地的根
似乎为了掩盖
欢庆节日高低不齐的土丘更加突兀
渗透土地的乳汁
比起去年又多几双眼睛遥望
荒野孤独久了急需一场火
烧掉胡子渣，烧掉祖辈留下的苦
元宝来自父母亲手叠制，每一个寄托
一份思念
我买来烟酒那是爷爷生前喜欢
陆陆续续的乡亲顶着沉重
田野敞开怀抱仿佛亲人熟悉的臂膀
扑倒，跪拜
雨来自天堂，来自骨骼深处的某个姓氏


2021.2.14


能饮一杯无

文/王永

汇丰德，四川老窖
第一次遇见如初恋清香绵软纯
吻，舌尖缠绕想起那个称为兰的花儿
舍不得咽下去
初二媳妇回娘家的日子
当一位母亲送出女儿，世间出现两位伟大女人
你要用心去呵护关爱她们
42°应该是爱情的味道
知冷知热四季偷偷轮回，种子生根发芽
一杯，两杯，三杯
今天可以喝醉，可以摇晃尘世无常
小草眷恋黄土，鸦停宿枝头
而我开始逃避害怕那未知车票
回首萧瑟处寻觅你熟悉眼眸
男人不敢轻易流泪，不要嘲笑低度酒
五谷杂粮堆积酝酿思乡愁

2021.2.13


今夜，我们谈及爱情

文/王永

笑语，争着要挤出屏幕
玻璃是安全盾牌，仿佛口罩
保佑你我远离火源
电视机永远演绎他人的春晚和故事
橡皮树，富贵竹，竖立耳朵
它面对女儿似乎成为家庭中一员
女儿今夜是我和妻子的主持人
提问那些她儿时之前没有她的日子
“你和我妈怎样相识”
一见钟情
“你们倆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
“你们倆认识几年结婚”
两年
“你们离别的日子，如何沟通”
写信，在工地上一星期两封
“怪不得床头柜有一摞信”“你倆幸福吗”
幸福
春天植物开始繁衍，今夜我们谈及爱情
谈及青春远去


2021.2.12



断章

文/王永

如此呵护且小心翼翼
经过指尖只想挽留的更久些
贴对联，挂灯笼，正，直，是我对生活的态度
过日子需要审视，即使错误也晾晒后丢弃
攀爬逐渐蹒跚，竹梯每一步落下
咯吱，咯吱，仿佛那种呻吟同时出现
两具肉身经历洗礼之后越发易朽
随时有骨折危险
不敢用力还好儿子扶着让我忘记摇晃
四十二岁仍滋生向上的勇气和欲望
门神，福字儿，祈求怀揣美好的接力棒
爷爷递给父亲，父亲交给我……
这一切，他们长大后会懂
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明白生活寓意
握紧的容易流逝，黑发到凝聚霜花仿佛一夜
我和你三百六十四天积攒的撕裂伤
用一天愈合

2021.2.13


诗和远方

文/王永

文字中开始，文字中结束
除夕，也该让它歇歇了
这一年，写过的诗歌要长过双腿
他们说，远方很美所以有了诗
经历过才知道，那只是骗人谎言
诗和远方只是自欺欺人的心酸旅程而已
当来不及提笔，笔尖已划过
地球仪上轻点那个叫异乡的地方
南方炙热，北方严寒，海无限延伸辽阔
给你，我的影子
唯有沙漠驼铃，时常梦中召唤着王永，喊着
抵达，抵达
而“年”正是打开枷锁的钥匙
释放，短暂靠岸后的你和我

2021.2.11


掌心里的草

文/王永

不惑之年已开始荒芜
身外那些杂物势头如野火
裤脚，膝盖，缓慢向上推移
他们说朽木容易招来星子引燃
压迫感重生碎石堆积
除了奔跑还没有合适的借口
雨水干枯随着年少流逝在夏天
能逃亡的日子逐渐短促，内心不认命那根骨头
斜插大地
你和我，必定有一个先沦为火种
女儿喜欢用盒尺丈量
超越我，是她最开心的事儿
尽管也暗自祈祷
丰满羽翼后迟点飞出掌心仅握的草

2021.2.7



你好，2021春之声

文/王永

牛憋足了劲儿犁耙翻开旧疾
撒下种子和良药
用“抱头鼠窜”形容庚子年那些烦心事最恰当不过
善良的人祈祷春耕会带来好收成
是的，春天来了还有什么坎不能过去
田垄中那些希望挣先生根发芽
腊月二十八贴花花，童谣传唱千年
属于中国特色年味儿会一代代繁衍传承
贴对联，福字，挂灯笼…是我的专利
曾经给父亲递胶带，分不清上下联的我
如今要靠儿子递胶带，提醒
先左后右红红火火
透过光影仿佛看见他的儿子。笑了


2021.2.9


年年有余

文/王永

河流喧嚣起来，冰凌松了松肋骨跑去下一个节气
暖。带来好消息带来照片中布满尘埃的影子
这条河或许并不真实存在幻想久了便有晃动之念
村庄，胡同，回村那条羊肠都可替代
“年兽”大多不在讨扰，摇摆的红灯笼
暗藏利器
三两天拥挤的日子它更青睐城市
鱼前赴后继回到岸上，不甘心成为一道菜
而大多数归来者也只为装饰空荡许久的饭桌
无形中被牵扯的你我，成为宿命筷子下蝉蛹
从期盼到害怕从年少到华发
皱纹雕刻肉身，肉身成为朽木去轮回
反复承受吞噬之苦
其实那张车票才是剔骨的钢刀

2021.2.10


生日辞

文/王永

蜡烛燃烧过半赶紧掐灭
置身一场漩涡
看见自己正一点点被吞噬
昨夜荒草从脚开始覆盖，而今天的黑发
倒挂成火苗
可以不过这个生日，上有老下有小
尴尬年龄还没有资本炫耀
庚子年疫情给了你我太多相守的日子
把蛋糕切开仿佛把一个中年分割
一块端给母亲一块端给父亲
感恩爹娘养育之恩儿终难偿还
一块给儿子，一块给女儿，一块给贤妻
回馈与给予皆是奢侈
为他们奉献出如食物的自己，值。
当喧嚣静止我和41岁说再见后，继续拼凑出
完整肉身

2021.2.8


回答

文/王永

听，不要抱怨
寒冬已躲进袖筒，撤掉
束缚吧挽起裤脚
孩子，中年，老人，复活的季节
怀抱推开院落。再次让它挺直腰杆
柿子树酝酿红灯高挂
核桃树伸着绿丫
我想吼一嗓子，谁给我回答
麻雀摘掉口罩葡萄藤变得喧闹
泥土上烘焙蛋糕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
风多情且缠绵，母亲背后的箩筐
父亲肩膀上依偎铁锹。请
温柔相待
在乡下春雷会叫醒每一个沉睡的孩子


2021.2.6



生日帖

文/王永

腊月二十七，我生日
42岁的年纪尴尬且不惑，自嘲且无奈
如蝼蚁习惯了低头认命
写过山，写过水，更多时候写日子
铁锤，锯子……
我把自己拆卸融为它们其中
一滴水，一块石子，丢在锤头下成为钉子
砸下去，疼痛的人才会感知活着
肉身早已腐朽而年轮雕刻足迹
北京，天津，呼和浩特
广州，江门，也曾幻想国外
远方的钞票散发诱惑
骨骼偶尔呻吟胳膊腿酸涩，告诫我青春远去
是时候关心自己了
父母已老，儿女尚小，除了奔跑还没找到
停靠的借口

2021.2.5


结婚纪念日

文/王永

四十二岁生日与你结婚十九周年
我用二十三年等待相遇那个人是你
前世五百年回眸只为擦肩
化作石桥，化作树，化作风雨
找到相识那颗痣
曾经勺子磕碰锅沿一路走来
用包容融化彼此最初的刺
爱相互积攒
过日子从一块，两块，开始，懂
埋怨皆是多余
生儿育女你给我女人的一切
走南闯北我用锤头敲打出梦的花园
十九年，最美青春奉献给彼此
十九年，你我老了
脸不再顺滑，白发寻找出路占据天涯
儿子，女儿，代替你我让快乐生根发芽

2021.2.6


春来发几枝

文/王永

偶尔有风
耳边，脸颊……痒痒的
说些什么已不重要
一个季节打开的不止牢笼
还有这些风改变的称谓
禁闭得到释怀相遇铺垫借口
虽然寒冷却又拂面许多旧相识
小草先一步抵达为这一刻需忍辱蛰伏
原野开始忙碌传来牛的哞哞
阳光在凌晨启程，还好没有辜负这场约定
后来那些影子并没有在田垄留下什么
径直去了远方
枝头已有怀孕迹象，似乎
经历过爱情

2021.2.4


立春帖

文/王永

还没有更好的方式，告别与迎接
都需要仪式
在这锅灶火熄灭之后馒头出笼
足够喂养这些饥饿肉身
柿子树，核桃树，葡萄藤，时常以“人”的姿态出现
而我更像需要喂养的孩子小心翼翼捧起木柴
寒冷带着疾苦退守荒野，如果我们用心去感受
或许它不会讨扰人间
这个春天相当缓慢饱受沧桑的皱纹
经你熨烫后舒展
五谷来自厚土终将退还田野
当仪式回归平静繁衍再次生息
锄头，铁锹，我，仿佛三个男人

2021.2.3



新年

文/王永

尽管说立春后就是，但在老家
一定要到除夕夜的饺子和鞭炮后才算
我时常庆幸，庚子年最后那段冬天
做个逃兵从北京逃到定州
版图上标注东岗的村庄需放大才能凸显
时常被淹没忽视却是我一生要背负的行囊
疫情初始那张车票带我进入避风港湾
至于后来那场浩大战役我像依偎翅膀下的麻雀
墙角，小麦，口粮……
年糕来自五谷和菩萨恩赐
每一味年味儿离开灶台必先经神灵供桌
这是母亲自我儿时起不变的习惯
在某一刻，这个不惑男人如此渴望用跪拜
感恩养育的双亲和苍天

2021.2.2



故乡如故

文/王永

麻雀，鸽子，斑鸠，喜鹊，如果用名字
让它们在诗歌中排列
我更愿意称呼他们
为，老张，老李，老刘，以及喊不出名字的乡亲
甚至爷爷奶奶
总有舍不得丢掉故土的候鸟
在风中守候腊月那些砖瓦，泥土，树梢
拄着拐棍的老人敲打尘埃记忆
即使
像爷爷奶奶不起眼的坟茔，也
日夜望着曾经那三间小平房
人，回不来，总会以其它念想入梦
门口始终留有你的钥匙
穿透那片白雾点亮故乡那盏灯

202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