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里 这 点 事（组诗）
文／思   北(河南)


   早  春 二 月

季节走着走着
就过了立春了
就走到二月了
二月的春意
却只在杏树枝头
躲躲藏藏地
含了几个小蕾苞
早起的风
仍就很凉很凉

母亲走着走着
就出了院门了
就走到村外了
风在龙头拐上
打了个旋儿
母亲的黑发
就被晨霜染白了
一只老山羊
泠泠地跟着她晃

儿子爱吃的丝瓜
该育苗了  有苗
丝瓜藤就会
慢慢地爬上沟坎
母亲的眼里
就慢慢放出光了
那光
就顺着丝瓜藤
慢慢地照向远方

     外面的风

外面的风
刮着刮着
就刮到小村来了
小村里的年轻人
被刮到外面去了

田垅上
几个年老人
磕磕绊绊地
咳嗽着
就又亮出
老把式来了

这么好的地
可不能让荒着
它得长苞米呢
它得长青菜呢
地荒了
心不就荒了

   

      老  父  亲

儿孑出息了
在城里
安了家买了房子
儿子媳妇都孝顺
就把老父亲
接到城里来了

曰子
一天天地打发着
儿子媳妇们
有--天突然发现
老父亲的腰
被老风湿
拿捏的更弯了
老父亲爱说的俗语
都被装进
那个被他
吧嗒了五十年的
老烟锅里去了
最近一节时光
老父亲总爱出去
大街上走着走着
就走到花园了
就半天半天地蹲着
拨弄那些
花木下的泥巴
却总是走不回
这个城里的家

        母    亲

小时候小村都是泥泞路
二叔的小拖开过来
总溅起好多泥花
我老爱跟着小拖跑
跑得满身满脸的泥点
母亲却不责备我
只是用一根手指
点着我的脑门咯咯笑
你这个小泥猴孑

如今小村的泥泞路
都变成了水泥路
我却很少看到母亲了
母亲咯咯的笑
也越来越少了
这年春节我回家来
看望母亲
竞看见母亲
拄上拐棍了


     
老       女       人

十八岁那年
男人跟着一群
不三不四的人跑了
一跑，她都古稀了
也没有个信

其初
她守着儿子过曰子
没说过苦
没说过累
只是有时想起
就狠狠地
骂那个没良心的几句
曰子一天天过着
儿子一天天长大了
儿子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给儿子娶了媳妇
儿子给她生了孙孑

而今
她守着破院熬曰子
院里几棵老树
老把枯叶乱落乱丢
让她天天打扫不尽
有时也有几缕阳光过来
她就搬一把小木橙
靠着树干坐着
晒晒自己
她己不再骂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己经成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