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磨盘
文/查干牧仁
磨盘巨大,比落日大 只有一片,斜倚在老碾道上 另一片,据说被一位故人领走了 比月亮圆,但没有月亮光滑 它们对粮食咬牙切齿,却不是恨 母亲说,她恨过—— 没驴子的时候,推的咬牙切齿 推不动啊,比夜色还沉啊
儿时,我们躺在上面,像一粒粒小小的粮食 天似穹庐,恰好罩住磨盘 云不停从上面磨过,我们就细了,碎了 掉进轴心里,若一场梦 后来,它被连根拔起,敲碎 石块儿飞溅,像四散的伙伴,遗落他乡
南岛评:全诗以物喻人,以时间为起点,层层推进,情感一点一点积累,沉淀,最后突显主旨。 那时,磨盘,被母亲围着转,即使“恨”——穷,没驴子,磨重,推不动。因为我们尚小,嗷嗷待哺。说白了就是围着我们在转,围着一家人在转,围着生活在转。渐渐我们长大成人,离家经年,再次回到故里:“只有一片/斜倚在老碾道上/别一片/据说被一位故人领走了”作者想说什么?母亲可还在?亲人可还在?后来,又许多年过去:“它被连根拔起/敲碎/石块儿飞溅/像四散的伙伴/遗落他乡”,因各种缘由,一家人,一族人......离开了,分散了,永别了,遗落在各自的他乡。整首诗深刻地道出中国当下普遍之现状,在我们告别去过,走向未来时,乡愁的根可还在?精神的根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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