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家里人(彭林家) 于 2018-12-8 18:56 编辑
—赏析孙秀华《缘来是你》与诗歌的美学佛情
彭林家 缘分是天然巧合的花朵,孕育着可遇而不可求的精神折射,自然不是刻意守侯的季节。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赶上了。”其实,遇见一个你遇见了的人,就是一个合适的地点、时间和自我,成为冥冥之中的注定,获得幸运之神的垂青,便是自然心理原型的本我显象。 真我的幸福是假我修性成道的探幽。那么,微妙的人生作为一种道的玄情,其正反的组合便成为最佳或最糟糕的命运。你看,诗人爆竹的开头“前世未尽的尘缘”便是“十二因缘”人道中的三世轮回,即为“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十二种人生状态。在小乘与大乘的心法中,观十二缘智凡有四种:一则为下智观者声闻道;二则为中智观者为缘觉道;三则为上智观者见不了了,故住十住地境界,即为大乘菩萨十地:欢喜地,离垢地,发光地,焰慧地,极难胜地,现前地,远行地,不动地,善慧地,法云地。四则为上上智观者见了了故,得阿耨nòu多罗三藐三菩提道,即是无上正等正觉的佛心。“前世”是人在投胎之前的身体,叫做非实有的中阴身,是心识的一个临时化身,因缘成熟以后而消失,代替之的是心识另一个化身,由这个投胎的业识报身,依过去惑业的动力,看到现前欲境,生起纳想则为投胎的念头,接受下一步的业力轮回,目标是寻找适合的胞胎而纳于父精母血之中。 然而, 这种转生之念便是无明——不能了知“缘生万法生,缘灭万法灭,一切法是无常无我”的诸法实相。所谓的假相身心,等同于名色。名者,是受、想、行、识的精神之色,色是肉体的物质色,由父母血脉与心法共同构成,由此,产生了识缘,也就是投胎之后的肉体与精神的结合,因而才有了心,心气化三清,即元神、识神和欲神。期初婴儿的心,无始以来,由于一念不觉而称为元神。所以,成人识神的无明,亦称痴、痴暗,意为愚痴、暗昧,无有智慧,不明真实,为真实的事、理、谛等的无知。《分别缘生经》云:“不知真实说为无明。”是与生俱来的一切烦恼的根本,分为:一则先天叫无始无明,就是根本无明,乃本来清净而一无所染,为他称未念心,自性清净心,元神也。换言之,喜怒未发,一念不动叫灵魂,当一念觉的时候叫自性身的灵性,也就是为人之初的先天无极之气。如老子的清净无为、孔子的天命之性、孟子的浩然之气、王阳明的吾心宇宙、古兰经的清净快乐等等,均是性空缘起的实相,元神,佛道也。二则后天叫有始无明,为我执的欲念,是六根尘的心性已经落于具体时空,即为五蕴五根与外境相对的空间展开,体现为时间绵延的生命状态,欲神也。如贪嗔痴等,谓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此四种住地起者,在现实生活中念念流转,心刹那相应生一切起烦恼,为心性空缘起的假相,识神,性情也。那么,诗人的“迷失”便是识神的假相,错失了元神“七宿”所对应的星宿元神八字。一个“跪”字的虔诚,即为“因果”的佛语: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回眸一眼的盈盈风水/刚好遇见你生起”。缘分飘然而至于偶然,悄然消失于擦肩而过。三世佛中,过去佛为迦叶诸佛,现在佛为释迦牟尼佛,未来佛为弥勒诸佛。显然,现世的佛心修炼到一种心静,脸上投影的相貌便在预示著未来的命运。如人到中年进入五蕴之后的下意识第六感觉,在眉宇之间,就显现出现世性格影响所致的面相了。相由心生,性情柔和,宽厚的人多半一脸福相。事实上,人恰恰在你不经意的“回眸”中,相遇时彼此一个眼神的交集,心门流动的“风水”已悄然敞开,六个分别识心的六入,观空运用于根尘相接之一刹那的认识而产生之后的观析。一曰心理现象横向分解为: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有差别的十八界。其功能分别是认识的器官、对象、机能,即为根尘识。二曰佛教纵向解读根、尘、识为实是错误的理解,导致生死流转的轮回。那么,解脱的办法是了悟根、尘、识是各自空无的实体,和合也就不存在。试想,没有尘相的“触”而产生“受”,也就止息爱、取、有的烦恼;若进一步破除执著,生命的便主体成为物我的空。可现实中的第六感觉的“遇见”似曾相识。仿若前世元神(第九的阿摩罗识)的旧识——潜意识本我,今生再见小我识神(第七末那识)的新识,肉体色身的名色——显意识自我,彼此不需太多的言语,也不需大我的第八阿赖耶识,此中的神“识”俗称灵魂,暂时的中阴身,为梦中的中阴,乃心识的一个化身;一种没有实体的缘起现象,如眼识因为有眼根所见的色尘才产生。因此,活着时候的中阴身,也就是眼、耳、鼻、舌、身、意构造的六识身,支配着所有活动的因缘关系,借助阿赖耶识的虚体,汇集了各种因缘业力的种子存在,起决定作用的是这些种子而不是其本身。或者说,灵魂依赖于阿赖耶识的载体,依据业力的缘起而为暂时的变现。诗中的心法,是思维进入阿赖耶识,小脑神的超我平衡力谐调——前意识,确认是知己的本我元神。然而,大道的愿力与无情的念力,很难在现实中超越这种天生的道性德位。 虽然“顽皮”童心的条件反射,为四蕴(色、受、想、行)的显象,因执着而着相,是谓人道有情而使业力了愿;但是,“观笑”的欲神外假内真,闪现轮回“千年”的一点灵觉,如“搜寻”的无意,悄悄地掠过你的心地,如“犀光”犀牛锐利的眼光。 于是,一个“拱起内心的有情自我,皆因一个缘字的羁绊,把“《豳风·七月》”的诗情,解释为熟悉奴隶生活的下层士人,从岁寒到春耕的农桑稼穑之事,暗示着生命自我奴役精神的申述。静静地,惹着“心随意动”的机缘巧遇,邂逅相识的“追随”,抛开世俗的物欲而心心“唯一”的相通,求来你我“鸾鸣”的灵魂相碰;尔后,祈祷“沦陷”天地的红尘,曼妙“浮云”的春花与秋月,一东一西,一魂一魄,任“天空”梦幻与现实的媾合; 沉沉地“拽着”后世缘的“衣襟”,通过一个“反”字的命运暗喻,“捻成”一根根纠缠的丝线,力争从现实的精神折磨回到理想的安逸之中。由此,你的到来幻象投射,好比《西厢记》中崔莺莺的侍女,促成莺莺和张生的结合。你读,那媒人“红绳”的蟾影,形成一种心与灵之间的无形连结,可是,当跌落于眼前叹息的时候。你说:“为谁紧系”是不是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机会,纷扰了谁的世界?如许只能解读为前世许下的约定,是今生相守的契约错过了空间,阴差阳错,也是突然、偶然和必然组成的产物,成为来生相聚承诺的守候。 释迦牟尼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摇柄攥在雌声的梵音中/心里的视线已经编织了藩篱。”那“攥”的意象正好吻合了传教士师古德的偈语:“过去二支因,现在五支果,现在三支因,未来二支果。”无明、行,是过去世之因;识乃至触、受,是现在世之果;爱、取、有,是现在世之因;生,老死,是未来世之果。无明从生到死,即十二因缘法,三世二重因果的循环规律。六道中,造恶有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恶不造作了即为有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的作善,其共同特点是一念不觉而有无明,因无明而有第七识之我思我见。诗中“雌声”是作者的柔声,碰上相通的频率就开始共振于心灵的电磁波,男女之间所生的爱意,便是一念无明,右脑活跃,左脑思维为0的栖息,从而引发其他因缘的根本。 “藩篱”就是心性最初一念叫做生相无明。行者,无明缘行,是行为造作的烦恼根源,因为过去的无明迷惑妄心,引发了身、口、意三业,招感未来果报的力量,便会产生相爱的行为。因此,诗人在取象时,借用古斯语族、蒙古语族、突厥语族的“牧场”、“腰杆”、“幡旗”等野性的萨满教。通古斯语称巫师为萨满,是期望控制天气、预言、解梦、占星以及旅行到天堂或者地狱的能力;或进入另一个实在之中,能由此获得力量和知识。有意地改变作者意识的状态,从而,让现实的旅程回到原本的世界,以其所得的能力帮助自己或他人,还原于自我本性的本相。20世纪50年代初,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赫哲族和达斡尔族依然保存该教的信仰。 那么,这种思维迁移的方法,朱自清把挪移的比喻分为两类:一曰语言取形似,易于雷同,形而下谓之器,外象也。为小幅度变形叫近取譬。是谓实相比较,为自身个体的自身意识。《论语.雍也》:“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为仁政的忠恕之道,具体实施在己所不欲,即每个人以自己作为比喻,将心比心,勿施于人。古典中的无理而妙,是语境思维移植于虚拟的延伸象、拟议象、趣时象、转注象、指代象、假借象。二曰语言取神似,舍其形表而求其内同,形而上谓之道,内象也,为大幅度变形叫远取譬。是谓实相比较,为集体的社会意识。现代诗歌中的有理而微,是语境思维移植于虚拟的心象、应象、物象、境象、事象、迹象。如“相公”、“娘子”的面面交融,其中的缝隙“醒来”则蕴涵着中间思考补充的留白,使意象的开阔,凸起意境的张力。三曰:手法比较,远取譬的内视点比近取譬来的外视点,虽无优劣之分,但有文、质、亲、尊之别。诗中的“知己”是内心的纵观,而“冰月”是外在的横观,以远取譬的建构,是古希腊联想主义心理学通过类似心理机制, 联想一切感觉或观念的集合;以相似、接近、对比、因果的反逻辑二元思维,使诗歌陌生化的语言有悖于常理,强调右脑畸零潜意识的反常规,高度也。两者的合一,以近取譬“了别”的惯性左脑意识,维度也;以远取譬“穹圆”的发散性右脑潜意识,向度也。一远一近,形成互为表里的美学坐标,申诉十二因缘的情感逻辑推理。如一个扣一个的连环,互相作用的连锁,叫作顺生门。而想要跳出红尘外,不在三界里,就要从斩断无明开始。无明既灭,捧出一颗清净心,其他因果皆无,烦恼便会彻底灭除,也免受生死轮回之苦,这就叫还灭门。然而,这种无明的七情际遇,若是在生活中流失,佛语曰:“凡事不可解,就称缘分”。 缘分本是扑鼻而来的时空沁入心脾,轻靓着怀春的韵味,孕育着万物繁花的魂魄合一。然而,反噬冥界彼岸花,或引魂之花的恶魔温柔。在民间上坟的日子,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才叫彼岸花。一曰曼陀罗花语是尘世无间的爱,致使情欲之门摊开天使魔鬼的复仇号角;然而,无蕊的白花开在天国,一种神的化身空心着无心的安宁,幻觉其香而中毒呜呼。二曰曼珠沙华花语是分离、伤心和不吉祥的恶草。日本叫悲伤的回忆,朝鲜叫相互思念,中国叫优美纯洁。光暗两界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之爱。象征自愿投入地狱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如血的红花开在三途河边,安慰离开人界的七魄;让忘川彼岸的接引路上,唤起死者生前记忆的火照之路。当色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一切,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人称“草莫见花莫见草”,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那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的景观,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如同参商二星,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叹息在生前三魂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进入黄泉。 生命本是一场漫漫漂泊的长旅,遇见了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惊喜的出现让漂泊的心找到驻足的地方,生命的短暂才让有情人懂得痛骨的感悟。好比不识本心,修法无益。如法忍者,能忍是事,心无挂碍。然而,情根爱胎,人是有情的根源,只有顺生门的情,何来还灭门的性。因此,在“契约”的时空中,注定了彼此一生的情为何物,只为了眼光交会“心灵”的瞬间,即为缘分,乃是佛教的一个宗教概念。外延上,若如,“啐啄同时”一词,鸡子孵化时,小鸡将出,即在壳内吮声谓之啐;母鸡为助其出而同时啮壳称为啄。佛家因之比喻机缘相投或两相吻合。诗中的“性空”是因缘所生之空,因缘本身亦空,无有乃至一法实者。《无诤门》中说:“能观六根空无主,即悟诸法毕竟空。”其实就是有形的假相靠近无形的真相,是谓道。创作中,六神随意排列的组合,可以是文字,但人性所为的劣根性,是无法控制七情六欲的识神。为此,撞钟的结尾:“祈祷,地磁顺应天意的道生一。”在心道上,手中无物,万相皆空。佛家的缘分只是通过三世给予人们的敬畏。如佛法修的是清心观世界,寡欲走红尘;而儒家与道家不讲缘分,则是从微观行为和宏观指导的角度,引导人性道德的回归。你看,“地磁”地球所具有的磁性现象,在不同的地区和时间都有人心的变化。那么,诗人“天意”的罗盘指南磁力,探幽自我识神的情感,便寄寓于元神本我的“道生一”,便是太极之初的儒道观,成为万物无我的生命原始,为读者抖落一颗真善美的诗心。
2018年11月27-28日吉林
作者简介:彭林家,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诗歌在线吉林频道诗评编审。全球汉诗总会联络主任,党员作家、《诗歌周刊》提名批评家,易学、神学、美学学者。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活力诗人, 2017年中国诗坛实力诗人。作品散见于《诗刊》《词刊》《散文》《散文诗》《中华诗词》《人民日报》《中国诗词年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百年新诗经》《中国散文诗年选》《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等100多种国内外报刊。
缘来是你 文/孙秀华
前世未尽的尘缘
迷失星汉里的一方七宿
痴痴地妄念。让我
在佛前跪求因果的知觉
回眸一眼的盈盈风水
刚好遇见你生起
那天真无邪触动的顽皮 “观笑”,似曾相识千年
苦苦搜寻的影子恍动犀光 隔世的梦里拱起《豳风·七月》
我,心随意动
追随沉睡心灵深处的唯一 采拮着关关雎鸠的鸾鸣
每每沦陷在那片浮云
飘过的天空
拽着那好逑的衣襟
反把思念捻成一根红绳 为谁紧系?
摇柄攥在雌声的梵音中 心里的视线已经编织了藩篱 个个跑马圈的牧场
腰杆,插上借来幡旗的力量
前世的相公醒来眼里的娘子
知己,今生的冰月
了别缘来缘去的穹圆 契约性空的心灵 祈祷,地磁顺应天意的道生一
2018.07.22抚顺
作者简介:孙秀华,笔名春华秋实,中学高级数学教师。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作家创作联盟创作员,摄影艺术爱好者。诗歌、微诗、散文等作品散见于多家杂志书籍。现任某网刊、纸刊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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