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芳香不是一天酿成的（组诗）|心虹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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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岸，本名杨庭安。中国“第三极”神性写作代表诗人、卡丘主义主要诗人，诗歌评论家。荣获“中国当代诗歌奖•创作奖”（2011—2012）。小小说十几次入选国家级各种年选选本。小小说《修鞋摊》被选为2017年东北三省四市教研联合体高考模拟试题，并被选为《小小说选刊》改革开放40年成果作品。作品散见《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上海文学》《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绿风》《特区文学》《福建文学》《安徽文学》《作品》《红豆》《四川文学》《诗潮》《山东文学》《鸭绿江》《百花园》《天池》《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大世界》等百余家报刊。出版诗集《一只晴朗的苹果》《灵魂21克》、小小说集《小鸟是冬天树上的果实》《冰乳房》等。主编《中国现代短诗鉴赏》。现居大连。
　　
　　
　　
　　芳香不是一天酿成的（组诗）


　　文/左岸
　　
　　
　　多年以前
　　
　　我转身的时候，河流的另一半已经走远
　　朋友的气味多年未闻到了，至今
　　你大声朗诵白桦林的那些黄昏
　　历历在目，我希望有一天背后叫我的人是你
　　
　　
　　晨曲
　　
　　我把清晨抱紧
　　就像抱紧昨晚的爱人
　　因为她太短暂
　　
　　大街上
　　人们行色匆匆
　　有的向东有的朝西
　　不同的方向
　　有不同的召唤
　　古老而年轻的行进
　　那么从容不迫
　　
　　突然想到每一个人
　　迈动的双腿
　　分明是一把
　　频率很美的剪刀
　　
　　我赶忙加入他们的行列
　　剪裁属于自己的那块布
　　
　　
　　假如
　　
　　假如生活，在某一个早晨发不出声音
　　是因为我们的心缺少远方。想到我们都是
　　为未来的某一个时辰，痛并快乐着
　　风经过耳畔都是歌
　　
　　
　　百年呕吐
　　
　　我曾经缺少一张沉淀的脸
　　不知道躲避迎来的风
　　为落日鼓掌
　　替父亲拔胡子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橡皮擦没有性别
　　同学们谁用都可以用
　　狼为羊而存在
　　讨论过战争年代，人们
　　走大路危险还是走小路危险
　　讨厌时光移动的像
　　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
　　讨厌对门的猫
　　只对黑夜感兴趣
　　
　　直到我明白，墙不推不会倒
　　果实也分公母
　　眼睛只会为沙子流泪
　　明白自杀是精神战胜肉体的祸首
　　舍弃江山去爱一个美人
　　那是旧货摊上的事情
　　肮脏的地方也有水
　　没有选择将是不可战胜的
　　空弓的苦难，与帝王禁用词语
　　共枕一江秋月
　　
　　在我向岁月的化妆师致敬的同时
　　我忘记告诉它
　　我一生只向自己低过头
　　
　　
　　鱼不在水里
　　
　　风不在袖口里，在路上
　　小提琴不在演奏家的手上，在他的灵魂里
　　果实的美不在人们的眼睛里
　　更在于吃掉以后
　　耳朵不是音箱，他是领袖的测谎器
　　要听来自不同的声音
　　鱼不在水里，它在爱人的睡眠里
　　
　　
　　诗歌印象
　　
　　内心的神性与诗意的神秘


　　——左岸《芳香不是一天酿成的》　（组诗）印象


　　文/刘向东
　　
　　诗是神性与神秘的尤物。诗意是通过文字的力量而在精神上的一种抵达。内心的神性与诗意的神秘——这是我在阅读诗人左岸的组诗《芳香不是一天酿成的》时，在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印象，“风经过耳畔都是歌”。　　
　　诗人用一颗敏感而又丰富的诗心来感受、感应天空与大地，以及人间万象。诗歌的创作就是内心诗情的喷薄，是我手写我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诗人的心灵是澄明的，其眼睛就是清亮的，可以看到凡胎肉眼所不能看到的事物，可以感发出普通人所不能触抚的诗情——诗能通神。不用左顾右盼，不必再转过身来，一切都会“历历在目”。这一切，既有“早晨”，也有“黄昏”。“早晨”是短暂的，因而“我把清晨抱紧/就像抱紧昨晚的爱人”；而“黄昏”，尚且不到远方的“某一个早晨”，期间，可以听到“不同的方向/有不同的召唤”，可以感知“古老而年轻的行进/那么从容不迫”。　　
　　“你大声朗诵白桦林的那些黄昏”“我曾经缺少一张沉淀的脸”“替父亲拔胡子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诗人结构诗歌的方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述说，像是在对别人，更像是在对自己，而更加倾向于旁若无人。这是其一。其二，带着理性的思辨——“小提琴不在演奏家的手上，在他的灵魂里”“鱼不在水里，它在爱人的睡眠里”。其三，诗意在诗句里飞翔，这种飞翔又是不动声色的，它感动读者的方式更像是一种“微颤”的方式，让你在似乎通透却又神秘的“明白”里自己体察——“迈动的双腿/分明是一把/频率很美的剪刀”，因为这样的一种体悟而“痛并快乐着”。　　
　　诗题中的“芳香”不是来自花，而是来自酒。酒在酿成的过程中溶化了时光和空间。《多年以前》是回忆已经走远了的“河流的另一半”；《晨曲》是“剪裁属于自己的那块布”的当下；《假如》是“为未来的某一个时辰”而歌的；《百年呕吐》则拉开了思接千载的时空跨度，因而嵌入了“不推不会倒”的“墙”，关于江山美人的“旧货”，“空弓的苦难”“帝王禁用词语”和“一江秋月”；《鱼不在水里》则迷失了时代概念，在“在”与“不在”的肯定否定判断里，形成了上一句式与下一句式的诗句对接，看似那么和谐，却以插入“要听来自不同的声音”的劝诫完成了对和谐的败坏，这与在《多年以前》里希望听到的“背后叫我”的声音是不同的。
　　
　　2019-10-25，山城路67号，果都栖霞　　　
　　
　　刘向东，笔名春水向东、刘向东的月亮河，山东省栖霞市作协副主席。作品见《山东文学》《时代文学》《青海湖》《华语诗刊》《山东诗人》《辽宁诗界》等。参加2016年山东文学社“风雅历下，诗汇百家”采风活动、2016年中国乡村诗歌高峰论坛暨首届“诗探索·中国春泥诗歌”颁奖活动。参加2017年“作家走进云南省第二戒毒所一对一结对帮教”活动，与一名戒毒人员签订帮教协议。入选《新世纪诗选》《山东诗歌年鉴》等选本。著有诗集《云端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