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


           罗仁杰


        记忆中我家养过两只长毛狮子犬，第一只是我们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那小子比较忠诚于主人，从来不会窜进屋里把主人煮熟的猪肉，骨头之类的美食叨走，每天早上我们起床去上学的时侯，它能送我们到最高的那一道山梁，然后原路返回。在一九八八年的那个冬天，小家伙悄悄地跟着我们到了大公路边，它的生命嘎然而止在那条角奎通往奎香的车道上，因为它不知车为何物，临死前还往车轮底下拼命的钻，这事让我们难过了很多天。


       接下来说第二只长毛，这小子跟丐班有一定的血统。是我兄弟在县城垃圾堆里发现的，据说当时在垃圾里面刨美食吃的津津有味，兄弟发现它很可爱也很漂亮，便抱回家里来了。其时正值我也落难中，高考名落孙山，便跟这长毛结成患难之交，每顿好饭好菜侍候着，每天只得肚子滚圆，淌沙发上就不会下地，把它碾下地马上又爬上来。垃圾堆泡食那光辉形象完全颠覆。给它吃荤的它绝不吃素，肉和豆腐之间它仅只看看豆腐，俨然一位高富帅的模样。

         然而悲剧来了，老爸不喜欢它。县城的家里养狗也不太现实，我们只好把它送回第一只长毛呆过六七年的农村寨子里的家。这又给它的生活来了一个大逆转。

         在老家等着长毛的第一顿晚餐自然是猪食，这小子看见三四头黑毛长嘴的家伙在一个石槽里吃素食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表示不理解。远远的看着好像很害羞又貌似很害怕。似乎又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式。

            就这样的饿了两天以后，长毛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自尊，表示愿意与猪为伍。每天与猪在一个槽里吃着碎洋芋加玉米面面和各种野生猪草，吃得那么安之若态和镇定自如，俨然忘记了在县城家里的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


      渐渐的长毛胆子大了，敢把猪追得满院子乱跑，十多只鸡给追得躲到腊梅树上。最可怜家里那只黑猫，只敢在二楼上活动，有一次下到院里来，尽被长毛这货逮着把喉咙给咬了个洞，养了一个多月寸恢复元气！

         然而我和长毛的友谊并没因此而改变，在老家我去朋友家喝酒聊天绝不丟下长毛，上山放牛放猪也不会落下长毛。在山上追牛碾猪长毛绝对天下第一，对寨子里那些高大威猛的大狗它豪不畏惧，一副赌你把我咬死的无赖摸样。记得有次在朋友家玩，这家伙竞然跳到朋友家大狗背上去咬死人家耳朵就不松口，看的我们捧腹大笑！！

        后来我上了昆明，很少回家。放寒假的时候回到老家，在寨子丫口上见到了我的长毛，冰天雪地里这家伙因为毛长，毛上缀满了泥疙瘩，行走很吃力的样范。我以为这货不认识我了，没想这家伙一看见我，远远的欢叫着朝我扑过来，我也不嫌它脏，抱住它唏嘘不已。。。这时我才发现，长毛已经很苍老了。天放晴的时候，我领着它给它洗了个干净，有空的时候我带着它爬老营盘，溜大梅山，麦地坪和大湾子。把我和它一起放过牛的地方都都溜了个遍。后来公司收假，我回了昆明。

         那一年的六月份，侄子给我打电话说，长毛死了。


           后来，我家再也没养狗！